凌晨两点，便利店的灯光刺破雨幕。我擦拭着咖啡机，听见玻璃门滑开的声响。进来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个脸。
"热拿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我留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缠着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经发黑。这是他连续第三晚光顾了，每次都要相同的饮品，站在最角落的货架前，用现金付款时指尖都在发抖。
今晚他没离开，而是坐在靠窗的高脚凳上，掏出手机反复翻看一张照片。借着惨白的灯光，我瞥见照片里是个穿着婚纱的女孩，笑容像春日的樱花。
"这是我妻子。"他突然开口，声音里浸着冰碴，"上个月在婚礼前出了车祸。"
我愣住了，咖啡机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男人仰头喝光拿铁，喉结滚动的幅度大得惊人："医生说她成了植物人。可三天前，我在监控里看见她......"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顺着下巴滴在白色卫衣上，绽开诡异的红梅。我慌忙递纸巾时，瞥见他手机屏幕——监控画面里，本该昏迷的新娘正站在病房窗前，苍白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玻璃。
雨幕中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男人突然起身撞翻了椅子。我追到门口，只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霓虹深处，手机里传来新消息："谢谢你的咖啡，医生说今晚是最后期限。"
收银台的电子钟跳向三点，我忽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打开监控回放。画面里，男人的座位空无一人，而咖啡机前站着个穿婚纱的女人，正对着镜头温柔微笑。
窗外惊雷炸响，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无名指不知何时多了道渗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