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雅神色一震，表情古怪地微微偏过头。
林敬国一脸无辜地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很快将目光挪移到驻足在台阶上微微失神的林玄的身上。
林敬国的眼神充满质问。
这时肖云雅开口：“小朋友，为什么说这个是坏人呀？”
林雪儿歪着头想了想，嘟嘴道：“他就是坏人呀，麻麻说，他是大坏蛋。”
“你妈妈呢？”
肖云雅认真询问，不禁想起刚刚那骗子送来的照片里，那个年轻女孩……
像。
太像了。
“莫非？”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肖云雅俯下身，一手抱住林雪儿，一手温柔地抚摸她稍显凌乱的颔帘：“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林雪儿，是妈妈取的名字，妈妈是大雪，雪儿是小雪。”
林雪儿奶声奶气地问：“奶奶你认识这个坏人对吗？能不能带雪儿去找他呀？雪儿想要揍扁他。”
林雪儿挥舞小拳头。
肖云雅一愣。
“雪儿怎么知道奶奶认识他？”
“哼”
“雪儿可聪明啦。”
林雪儿昂首挺胸，非常自信：“麻麻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雪儿从奶奶眼睛里看到那个大坏人啦。咦？奶奶怎么哭啦？是不是奶奶不想雪儿揍他呀？可是麻麻说他是坏人，是大坏蛋……”
发现肖云雅眼眶微红湿润，林雪儿很纠结。
倏地。
一阵风吹过，一双温暖大手放在林雪儿腋下，把她从肖云雅手中抱走。
林雪儿挥起小拳头，在空中转身砸出。
“坏人，放开雪儿，雪儿生气啦……”
转过身那一刹，林雪儿抿着小嘴儿，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唰地一下，眼眶湿润了。
砸到一半的小拳头张开变成肉嘟嘟的小手掌，收回九成九的力道，轻轻拍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上，温柔抚摸。
林雪儿深呼吸，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晕湿了可可爱爱的脸颊。
凝视约莫三秒钟。
“啪”一下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林玄脖子，雪儿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深深埋进林玄胸膛里，发出轻微的呜咽。
林敬国夫妇瞪着林玄，充满质问之意。
良久。
林雪儿似乎是哭累了，又或者哭够了。
离开林玄的胸膛，一双小手抱住林玄脸颊，直视他的眼睛：“坏人爸爸，你为什么不要雪儿和麻麻了？”
林玄张张嘴，没有声音发出。
只是温柔地抱住林雪儿，默默垂下头。
“对不起。”
在仙界令无数绝世强者闻风丧胆的玄天仙帝，回到人间，面对这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竟然不知所措，眼神之中，满满地全是歉意。
在这一刻，似乎任何解释，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唯有那种血脉相连最真实。
也最让林玄感到揪心的痛。
“雪儿，你妈妈呢？”
“麻麻说，让雪儿先回来找坏人爸爸，麻麻以后再回来。”林雪儿嘟着嘴，看起来好伤心，却很倔强地别过头，试图不让林玄看见她流泪。
林玄越发心痛。
前世，林玄在这一天被陷害入狱，雪儿回来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没有大人陪同，她何去何从？
林玄不敢去想，心中的愧疚，便已经溢出来。
“对不起……”
“坏人爸爸，你不会再丢下雪儿不管了对不对？”林雪儿奶声奶气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担忧。
林玄保证道：“不会，绝对不会再丢下雪儿，我发誓。”
“拉钩钩。”
林雪儿似乎不信任林玄，勾住林玄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随后，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嘻嘻！”
“雪儿有爸爸了，雪儿有爸爸啦！”
林雪儿在林玄怀里张开双臂，自由飞翔，欢乐的脸庞挂满幸福泪水，甜美声音悠扬的回荡在校园。
林玄鼻头微微泛酸。
林敬国拍拍林玄肩膀，笑着骂道：“小兔崽子……”
肖云雅催促道：“小玄，毕业典礼结束后，抓紧时间带着雪儿去把你媳妇儿找回来，抓紧领证办婚礼，别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好好补偿人家。”
“好。”
林玄重重点头，随即捏了捏林雪儿脸蛋：“雪儿，我们一起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不好！”
林雪儿摇头：“麻麻那边太无聊啦，一点都不好玩，她都不陪雪儿玩耍。”
林雪儿又有些担心地问：“坏人爸爸，你会陪雪儿玩耍吗？”
“当然。”
林玄把林雪儿举过头顶，化身小鸟般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欢声笑语在人间回荡，惹来无数羡煞旁人的目光。
约莫十分钟过去，林雪儿玩累了，林玄又带她回到林敬国夫妇面前。
“雪儿，让奶奶抱抱。”
肖云雅迫不及待张开双臂，想要抱她的宝贝孙女。
今天，儿子毕业了。
今天，她有孙女了。
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奶奶，你们是坏人爸爸的爸爸妈妈吗？是雪儿的爷爷奶奶对吗？那……你们是坏人吗？”
雪儿瞪着一双漂亮的卡姿兰大眼睛，仔细打量。
肖云雅笑着说：“奶奶不是坏人。”
“嘻嘻”
“奶奶身上有种亲切的味道……”林雪儿扑到肖云雅怀里，撇嘴道：“奶奶和那些真的坏人不一样，他们好坏的，他们欺骗雪儿，想把雪儿卖掉，幸亏雪聪明，不然就见不到坏人爸爸了。”
肖云雅和林雪儿脸贴脸：“雪儿别怕，奶奶保护你。”
“好！”
林雪儿用力点头，拍着小胸脯说道：“等雪儿长大了，雪儿保护奶奶。”
林雪儿冷不丁问林玄：“坏人爸爸，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呀？”
林玄“……”
林敬国看了看手表：“小玄，毕业典礼快开始了，走吧？”
林玄这才想起还有个毕业典礼。
不过……
重要吗？
“那里很无聊的，别去了。”林玄问林雪儿：“雪儿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
“雪儿要参加坏人爸爸的毕业典礼。”
“呃……”
林玄一脸尴尬，随后用力点头：“好！去毕业典礼。”
一家四口转身刚走，一老一少来到数学与统计学院（S）的院系大楼前。
远远望着三大一小四道背影……
“爷爷，他果然还活着。”
酒店楼下没有尸体，没有血迹，苏雨当时就在怀疑。此刻见林玄毫发无损，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从十八楼跳下还能完好无损？莫非他真是神仙？”
苏国华叹道：“林神医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