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问,金庸武侠中的中土明教出自波斯明教,两者是怎样的关系,波斯明教能否号令中土明教?这个问题虽涉及到了小说中明教的历史,不过就中土明教与波斯明教的关系而言,其实并不复杂,中西两教本是互不干涉,但后来因“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确实引起了两教新的瓜葛,波斯明教还曾一度能号令中土明教。下面羽菱君就结合小说中给出的明教相关历史,来说说中土明教与波斯明教的关系。
一.中土明教虽源自波斯,但数百年来独立成派,本不受总教管辖。
正如《倚天屠龙记》中所言,明教源于波斯国,唐时传至中土,起初被称为袄教。唐皇在各处敕建大云光明寺,为明教的寺院。明教教义是行善去恶,众生平等,若有金银财物,须当救济贫众,教众不茹荤酒,崇拜明尊。明尊即是火神,也即是善神。明教其实就是代表着封建社会最底层劳苦百姓的利益,因此历朝的贪官污吏多看明教不惯,多编罪名欺压明教,明教教众不忿,往往领导农民起事。就如五散人说不得的话,自北宋方腊方教主以来,已算不清有多少次了。
方腊的这次起义,发生在宋徽宗时期,《射雕英雄传》中也有所提及(注:这事只在三联版《射雕》小说为了修改《九阴真经》的出处才开始提及,明教第一次出现在金庸小说,还是连载版的《倚天》),那就是周伯通口中的黄裳故事。当年方腊在睦州起义,周边各地纷起响应,起义军捷报连连,连续攻下杭州、歙州等六州五十二县,东南震动。徽宗皇帝自封为天下道教的“教主”,岂容异教在自己的地盘上拉抢教徒,蛊惑人心,更何况还聚众造反。为了彻底铲除明教,将明教连根拔起,徽宗皇帝下令兵分两路,一路命童贯为宣抚使率军十五万镇压起义军,另一路派出黄裳领兵前往明教总坛进行围剿。
徽宗皇帝之所以让黄裳领兵,大概是因为黄裳精通道学,命他领兵前去明教总坛,想让黄裳以精妙的道学道义,归化误入迷途的明教教众,如果不听言教,再顺便把他们给剿灭了。黄裳的这一战,杀了不少明教首要高层,致使明教元气大伤,随着第二年起义失败,教主方腊就义,明教开始陷入了一段低潮。虽到了南宋建炎年间,有王宗石教主在信州起事,绍兴年间有余五婆教主在衢州起事,理宗绍定年间有张三枪教主在江西、广东一带陆续起事,但一直难成气候。而明教也因素来和朝廷官府作对,被朝廷视为“魔教”,严加禁止,诸多打压。
自身力量不强,又面临官府镇压,明教教众为了活命,薪火相传,行事开始隐秘诡怪,以避官府耳目,最后更是只能远迁西域,在昆仑山光明顶建造总坛,以七峰十三崖之险保护圣火。明教总坛并非一开始传入中土就设在光明顶,这点小说中说的明白,从光明顶建坛开始到张无忌接掌明教,其实只有百余年的历史。由此可见,当年黄裳奉命围剿明教,并未像后来的六大门派那样远征西域。
这场大火直烧了两日两夜,兀自未熄。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所在,百余年的经营,数百间美轮美奂的厅堂屋宇尽成焦土。新修版《倚天屠龙记o第二十二章》
从以上所述也可看出,实际上,中土明教虽是从波斯传入,为波斯明教分支,但数百年来都是在独自经营,但凡遭逢大难,可以说都是自生自灭,也没有得到波斯明教总教的支援,更不受总教的管辖,两教之间当属平等地位,无分主仆,互不干涉。这点从小说中,谢逊看到波斯三使时之所言,亦不跪三使一事,便可得到印证。
只听谢逊说道:“中土明教虽出自波斯,但数百年来独立成派,自来不受波斯总教管辖。三位远道前来中土,谢逊至感欢忭,跪迎云云,却从何说起?”新修版《倚天屠龙记o第二十九回》
中土明教能与波斯明教平起平坐,最主要是因为我中华大地虽历经朝代更替,但每个王朝都是大一统的主权国家,波斯明教不敢犯我中华之威。至于中西两教间这数百年的牵连,除了当年随教传入中土,成为中土明教两大镇教圣物的“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再无其他瓜葛。不过,到后来两教间再产生关联,波斯总教竟能号令中土明教,甚至命令中土明教归顺蒙元政权,也是因这两样东西而起。
二.本互不干涉的中西两教,因两样镇教圣物引起新的瓜葛,产生了不少争斗。
当年传入中土明教的圣火令共十二枚,这十二枚圣火令乃当年波斯山中老人霍山所铸,他在其中六枚上刻了他毕生武功的精要。不过虽代代相传,但年深日久之后,中土明教已无人识得这六枚圣火令上的波斯文字,中土明教便在空白无字的另六枚圣火令上刻了三大令、五小令的中土教规。这十二枚圣火令和明教同时传入中土,不但是中土明教的镇教圣物,也向为中土明教教主的令符,权力的象征。圣火令在手,见令如见教主,便可号令中土万千教众,这是中土明教上下继承了数百年的共同约定。
然而在第三十一代石教主在位时,圣火令却为丐帮中人夺去,《倚天》小说中明教与丐帮的梁子就是从这事彻底结下的。丐帮夺得圣火令不久,辗转为波斯商贾所得,复又流入波斯明教。波斯总教钻研其上文字,数十年间,教中职份较高之辈人人武功陡进。只是其上所记武功博大精深,便修为最高的大圣宝树王,也只学得三四成而已。
那“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波斯明教的护教神功,以上乘内功为根基,非常人所能修习。波斯明教的教主又须由处女担任,数百年间接连出了几个庸庸碌碌的女教主,心法传下来的便属有限,反倒是中土明教留得全份。波斯明教以不到一成的旧传乾坤大挪移武功,和两三成新得的圣火令武功相结合,最终变出一门古怪奇诡的功夫出来,自此教中高层认为,若获得全份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必定能使教中高手的武功再攀高峰,于是开始把目光转向了中土明教。
从阳顶天的遗书可以看出,波斯明教应有密令给过中土教主,言明圣火令已被总教收回,但必须由练成“大挪移神功”的教主亲自前往波斯,才能迎回圣火令。其实就是波斯总教想让中土明教用神功心法去交换圣火令,又怕有违祖制断了这门神功在中土的传承,由练成这门神功的教主前去,便可一举两得。除了想收回神功心法,已经归顺蒙元政权的波斯总教,更是以圣火令这个权利的象征为由,命令中土明教奉蒙古元人为主,归顺蒙元朝廷。
第三十二代的衣教主和阳顶天,就是为了迎回圣火令,摆脱圣火令对中土明教的约束,能不听波斯总教的无理号令,而强练“乾坤大挪移”,但很大可能两人最终都是走火入魔而死。也是为了多个希望,盼能早日迎回圣火令,与总教分庭抗礼,阳顶天才会提前将神功心法传给不是教主的杨逍。
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阳顶天)修习乾坤大挪移神功有成之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新修版《倚天屠龙记o第二十回》
但“乾坤大挪移”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练成的,急于收回心法的波斯明教等候多年未果,便改变了策略,那就是派遣圣女黛绮丝回中土,设法进入光明顶密道,盗取神功心法。数百年来彼此独自成派的两教,也因这两样东西重新有了瓜葛,而且卷起了不少的明争暗斗。
只是黛绮丝入中土明教之后,因功受封紫衫龙王,更因封王的此战与韩千叶情根深种,犯了教规,此后虽一心想夺得“乾坤大挪移心法”换取自己的自由身,却为了逃离总教的追捕而伪装成金花婆婆。黛绮丝踪迹不明,到波斯明教教主离世,总教须寻她回波斯继位,才派遣出三使和十二王前往中土。
不过也是这个契机,最终让张无忌有机会替中土明教夺回了那六枚刻有霍山武功的圣火令,再后来,成为总教教主的小昭,将另外六枚刻有中土教规的圣火令也遣人送回给张无忌。自此,失落数十年,作为教主令符、权力象征的圣火令又全部重回中土明教,中西两教才结束纷争与瓜葛,重回了之前互不干涉的平等关系。而张无忌则用之号令规束天下教众,上下一心,继而团结各派英雄共同抗元,创下了不世的功勋伟业。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金庸先生的设定,中土明教经数百年的经营,并不受波斯明教的管辖和号令,两者间是各自独立成派,互不干涉的关系,后来波斯明教之所以敢于命令中土明教,是因为象征中土明教教主权力的圣火令流入了总教,波斯明教也是因利驱使。不过,衣教主和阳顶天两代教主根本就没当总教的号令为一回事,圣火令和命令归顺蒙元朝廷等事,中土教众除了教主,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可见总教即便是圣火令在手也奈何不了中土明教。可以说,金老安排这番情节,主要是为了体现中土明教的抗元决心,也是为了凸显夺回圣火令、完成了数代教主未竟之业的张无忌是多么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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