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修武县域边缘的井林村,以稻香闻名天下,村中居住着百十户人家,世代耕田种地,与世无争。可此时,却是房屋倾塌,农田毁坏,成了荒村废墟,不知遭了何等的灾难。
十里之外,半山之上,忽然传来阵阵呼喊叫骂的声音。
五名大汉围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淫笑连连。
那女子二八年纪,盈睫舒卷,眼若桃花,活脱脱一美人胚子。偏眼神之中含着一股子狠辣劲儿。她知道,若自己被这五人捉了,后果不堪设想,此刻提着猎刀,紧张地注视着一众恶人。
为首一名麻脸大汉,将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心中狂喜,这次他跟着老大出来抢劫,啥油水都没能捞到。正要回去,没想到竟然在山上撞见了这么个美人。这不是老天送他礼物么?
正美滋滋想着,却听手下一人说:“大哥,咱捉了这小娘子,把他送给老大,你说老大能赏咱啥宝贝?”
麻脸顿时大怒,骂道:“滚你的蛋,你他娘的竟敢拿老子的女人送人,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老婆送给老大换个奖赏?”
那人马屁拍错,赶紧闭嘴。
麻脸看着眼前女子,舔了舔嘴唇,按耐不住,上前一步,张嘴露出焦黄的牙齿说:“妹子,放下刀跟爷走吧,保你今后吃穿不愁。”
“你们这群狗贼,来日必遭千刀万剐而死!”女子咒骂道。
“嘿嘿,爷就喜欢你这泼辣的劲儿。”麻脸大汉话音刚落,伸手便朝她胸脯抓去。
那女子惊怒异常,后退了半步,猛地猎刀挥出,正砍中麻脸的手背。
麻脸惨叫一声,缩回手看,见刀伤入骨,鲜血直流,大骂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拿下她。”
四人得令,纷纷抽出佩刀,绕到女子四周站定,将她围在当间。
女子见状,爆喝一声,挥刀向身后砍去。
后面一人刚要举刀架住,谁知这女子却是虚晃一枪,腰身一扭,突然折身向前砍去。身前之人猝不及防,被她砍中左肩,顿时鲜血泉涌,哇哇大叫,踉跄之下几乎跌倒。
女子神色一喜,觅得破绽就要冲出包围,谁知那被砍之人竟十分硬气,扔了钢刀双手抓住猎刀,她力气不如,只能弃了猎刀,空手突围。谁料一步还未迈出,头顶一刀砍下,她只能侧身避过,没能冲得出去。接着,背上腿上连中拳脚,踉跄之下,摔倒在地。
她转头看去,见五人面目狰狞,如地狱恶鬼,心中惊惧异常,手足无措,竟连站也站不起来。
麻脸见状,淫心大盛,笑道:“弟兄们,把她给我绑了,老子今晚要做新郎官。”众人大笑,正要动手时,忽然一物破空而来,正中麻脸后背。
麻脸只觉后心一凉,往胸前看去,惊见一柄利剑竟穿胸而出,明晃晃的剑刃上带出许多血肉。他眼前一黑,翻身倒地,气绝而亡。
剩余四人,急往剑来处看去,见一男子青衣长衫,信步而来。
一人厉声叫道:“你……你是谁,敢杀我们大哥?”
青衫人走到近前,笑道:“你这话说得有趣。我已杀了你大哥,还有什么不敢呢?”
那四人本是恶徒,此刻凶性大发,撇下地上女子,提着刀狂叫着向他扑来。那人赤手空拳却全无惧色,向后撤了几步,避过对方凶猛扑杀,飞脚踢翻两人,顺势夺过钢刀在二人脖子上一抹,接着,钢刀脱手掷出,正中另一人面门。眨眼间连杀三人。
另一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谁知刚一回身,就见猎刀当空劈来,
他惊慌之下滚到在地。原来是那女子眼见得救,竟拾起猎刀,赶来杀他。他翻身爬起,正要逃命,忽觉身后劲风疾来,不及回头,只觉脖颈一凉,顿时身首异处。
那女子死里逃生,此刻提着猎刀抱拳说:“公子救命之恩,玉儿终身难忘!”抬眼细看青衫人,只见他身长八尺,手提血刀,恍如杀神降世。然,又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相貌堂堂。
心中一动,急忙跪下哭说:“公子能力超绝,望乞救我弟弟性命!”
那青衫人将她扶起,说:“刚才我见你对敌时,趋避有道,不知你从何学来这身本事?”
玉儿说:“公子救命,玉儿不敢隐瞒。我祖父乃是前朝将军秦真,后落至这山中隐居,狩猎为生。我这身本事都是祖父所受。”
青衫人点了点头,又问:“你说你弟弟有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井林村遭了山贼袭击,人畜不存。秦玉儿在山上躲过一劫,却发现弟弟被山贼捉走。正要想法营救时,遇到了这五名山贼,几乎身陷绝境。
青衫人觉得奇怪,都说中原富庶,治理井然,怎么会突然闹起山贼了呢?见这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想起往事心中恻然,便说:“我帮你救人便是。”
秦玉儿大喜,随即带其上路。
二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眼见日落,忽然发现前方山中声音嘈杂。躲在山坡向下一看,见山坳里有二十余山贼,正在埋锅造饭。
一旁,还绑着七八人,秦玉儿的弟弟正在其中。
“公子,我们怎么办?”秦玉儿见山贼人多,心中没了主意。
青衫人向西看去,说:“今夜这些山贼定在这山坳里休息,咱们再往前走。”
说罢,二人又向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峡谷。
青衫人站在峡谷口上留心观察,见这谷中路窄,两旁皆为悬崖峭壁,难以攀登,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姑娘,敢与山贼一战么?”
秦玉儿想了想,咬牙点头。
“好!”他便把计划说了,二人便即刻着手准备。
翌日一早,山贼们押着村民向前缓缓而行。
这领头的山贼叫佘才,乃是山贼中的一个小头目。此刻他骑马而走,神色不善,心头更是怒气冲冲。不为别的,只因其他头目要么负责押送钱财粮食,要么押的全是附近村落抢来的妙龄女子,这押送途中都有油水可捞,唯独他,押了一众男子上山为奴,什么好处都沾不上。
想到此,见队伍行进缓慢,顿时纵马上前,挥鞭抽打一众村民,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快点走,别耽误了大爷的时辰。”
打骂一阵之后,觉得十分无趣,漫无目的地看着周遭景色。忽然,他揉了揉眼睛,似不敢相信,只见前方山道处竟然走出一名妙龄女子,模样俏丽,身材姣好,比较身旁这一众臭汉,仿佛神山中人。他欢喜不已,纵马叫道:“谁能帮我把那小娘子捉来,爷有重赏。”
手下一众山贼听到“有赏”二字,顿时冲出十余人,朝那女子追去。
那女子惊叫一声,急往山后逃去。
秦玉儿本为猎户,在山中行走如履平地,更兼从小学武,敏捷超人。此刻虽有十多名狂暴之徒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却应付自如,始终与山贼保持两百步的距离。
众贼追到峡谷之中,见秦玉儿竟从一侧的峭壁攀岩而上,那峭壁高三十余丈,只觉不可思议。连忙追上去查看,才发现她攀岩之处,都凿出了寸长的凹痕,可以垫脚借力。
山贼见她爬得飞快,正要含恨退走。忽见秦玉儿失手,脚下一滑,悬掉在半空,以为能将她捉住,顿时又来了精神,赶紧沿着凹痕,一个个排队向上爬去。
秦玉儿在峭壁之上荡了几圈,一蹬脚又找到落脚点,重新向上攀爬。
众贼见状紧追不舍,眼见离她只五十步距离时,那秦玉儿却快上一步,率先登上了山头。
众山贼气得哇哇大叫,忽然,领头爬山的山贼见秦玉儿又探出头来,还朝他微微一笑。这山贼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笑,说:“妹子,别跑了,跟哥走吧。”
秦玉儿缩回头去,转身将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推了下来。
这时,众山贼如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在峭壁上连成一线。那大石头落下时,如同流星坠地,将众贼一个不落,全带到阴曹地府报道去了。
却说佘才见众兄弟去追那俏丽女子,却半天不回,便指着两人说,“你二人快去前面看看,这群废物在干什么,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二人领命而去,却再也没有回来。佘才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觉得没对,命令队伍原地休整,一点人数,只剩下十名山贼。
正焦躁时,他忽然看到,那俏丽女子的身影又出现在山道远处。
佘才眉头紧皱,不敢贸然上前。再看时,见那女子走路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伤,见到自己后更是脸色十分慌张。
佘才狂笑两声,叫道:“小娘子,往哪里跑!”
说罢,纵马疾驰,追秦玉儿去了。
秦玉儿见佘才骑马来追,又转身向回跑,一溜烟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佘才哪里肯放过她,急挥马鞭,跑得飞快,转过山道,忽见草丛一物飞起,竟是绊马索。
他慌忙勒马,却已来不及停下,连人带马摔在地上,顿时摔得眼冒金星,浑身散架。还未起身,只觉脖颈处有硬物顶住。心中一惊,连忙大叫:“好汉,若饶我佘才一命,将来必有……”话未完,只觉后颈一凉,便身首异处。
剩下十名山贼,这时只剩下面面相觑,不知该等还是该走。要知道这前前后后包括佘才在内走了十多人,却一个都没回来,显然那女子十分怪异。
忽听一个村民说:“完了完了,咱们撞着山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