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下宋殇公与夷是怎么即位的?
宋殇公与夷的父亲是宋宣公。宋宣公临终前没有把爵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与夷,而是传给了弟弟宋穆公。宋穆公病重临终前,感怀哥哥舍儿立己之恩,也没有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公子冯,而是传位给了宋宣公的儿子与夷。与夷即位后,公子冯埋怨父亲而又忌惮与夷,便逃往了郑国,郑庄公收留了他,并想帮助他夺取与夷之位。
公子虽然逃往了郑国,但是在宋国还有一个交好的朋友,就是宋国太宰华督,宋宣公、宋穆公、华督都是宋戴公的孙子,是一爷之孙,按照辈份,华督是宋殇公与夷和公子冯的叔叔辈。
宋殇公因为忌惮公子冯在郑国,屡屡伐郑。华督虽不敢谏阻,但心中好生不乐。司马孔父嘉主管兵马,手握兵权,深受宋殇公重用,多次带兵出征。太宰华督心中怨愤,却不敢动手。
上次郑、齐、鲁三国假王命伐宋,孔父嘉带兵迎战,却在戴城外全军覆没,只身逃回宋国。国人颇有怨言,皆说:宋公不恤百姓,轻师好战,害得国中妻寡子孤,人口耗减。
太宰华督又安排心腹在城中散布流言:屡次用兵,尽是司马孔父嘉的主意。
国人信以为然,皆怨司马。
以上是太宰华督看司马孔父嘉不爽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一个绝色美女引起。
有一天,太宰华督到郊外游玩。那时正值春天,柳色如烟,华光似锦,是踏青的好时候,俊男靓女纷纷出来游玩。春暖花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尽是荷尔蒙的气息。
太宰华督远远看看有一个美女正揭起车幔,偷觑外边光景,美艳非常,世无其比,蓦然望见,直击太宰华督内心最深处。太宰华督紧追几步,谁知路上人太多,走远看不见了,大惊说:世间竟然有此尤物。
华督询问同游人,才知这位绝色美女原来是司马孔父嘉的继室魏氏。心下对司马孔父嘉的恨意又加了几分,没想到孔父嘉竟然有这个好看的媳妇。回到家后,日思夜想,魂魄俱销。“若后房得此一位美人,足够后半生享用!除是杀其夫,方能夺其妻。”
由此,谋害司马孔父嘉之心益决。
这时也是春季围猎的时候,司马孔父嘉检阅兵马,号令颇严。
太宰华督这时又安排心腹在军中扬言:司马孔父嘉又要起兵伐郑,昨天与太宰华督已经开会商议过了,所以今天检阅兵马。
兵士一听又要打仗,三三两两,都跑到太宰华督的门口,请求华督向宋公进言,不要再打了。
太宰华督故意将门紧闭,但是派守门人通过门缝,好言抚慰。
兵士求见更加迫切,人越聚越多,看看天色已晚,仍不见太宰出来,不由得呐喊起来。
太宰华督知军心已变,穿甲佩剑而出,传令开门,叫兵士立定,不准喧哗,自己当门而立,说道:“司马主张用兵,殃民毒众,宋公偏于信任,不听谏阻,三日之内,又要大举伐宋。我国百姓何罪,受此劳苦!”
这几句话激得士兵咬牙切齿,声声叫:“杀!杀!杀!”
太宰华督假意劝解:“你们不可造次,若是司马闻知,上奏主公,你们性命难保!”
众兵士纷纷都道:“我们父子亲戚,连年征战,死亡过半。今又大举出征,那郑国将勇兵强,如何打得过他们?左右是个死,不如杀了此贼,与民除害,死而无怨!”
太宰华督又说:“投鼠者当忌其器,司马虽恶,但他是主公宠幸之臣,此事决不可行!”
众军士道:“若是太宰做主,便是那无道昏君,我们也不怕他!”
一边说,一边扯住华督袍袖不放。其说:“愿随太宰杀此民贼!”
当下众军士帮忙架起车来,华督被众军士簇拥着等车,车中自有心腹跟随。一路呼哨,直至司马孔父嘉私宅,将宅子团团围住。
太宰华督吩咐:“且不要声张,待我叩门,见机行事。”
其时黄昏将尽,司马孔父嘉正在内室饮酒,闻外面叩门声急,使人传问。说是:“太宰华督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司马孔父嘉忙整衣冠,出堂迎接。才启大门,外面一片呐喊,众军士蜂拥而入。
司马孔父嘉不明所以,心下慌乱,正待转步。太宰华督早已登堂,大叫:“害民贼在此,还不动手?”
可惜孔父嘉还未开言,头已落地。
太宰华督自引心腹,直入内室,抢了魏氏,登车而去。
魏氏突遭此变,不明所以,在车中无计可施,暗解束带,自系其喉,等到华督家门口,已气绝身亡了。
太宰华督叹息不已,吩咐拉到郊外草草埋葬了事,并严戒同行人从,不许宣扬此事。
司马孔父嘉一死,宅中大乱,众军士乘机将其家私掳掠罄尽。孔父嘉只有一子,名木金父,年尚幼,其家臣抱之奔鲁。后来以字为氏,曰孔氏,孔子孔仲尼即是其六世孙。
宋殇公闻听司马孔父嘉被杀,大惊失措,又闻太宰华督参与,大怒,即遣人传华督进见。华督称病不去。宋殇公传令驾车,欲亲临孔父嘉私宅,查明情况。
太宰华督急召军正,说道:“主公宠信司马,这你是知道的,如今你们擅杀司马,能无罪吗?先君穆公舍其子而立主公,主公以德报怨,任用司马,伐郑不休。今司马受戮,天理昭彰。不如并行大事,迎立先君之子公子冯,转祸为福,岂不美哉!”
军正说:“太宰之意,正合众意。”
于是号召军士,埋伏在孔父嘉门口。
宋殇公一到,众军士鼓噪而起。侍卫惊散,宋殇公遂死于乱军之中。
太宰华督闻报,哀服而至,鸣鼓以聚群臣,胡乱将军中一二人坐罪行诛,以掩悠悠众口。说道:“先君之子冯,现在郑国,人心不忘先君,理当迎立其子。”
遂遣使者往郑国报丧,并迎公子冯,同时用重器行赂各国,告明立冯之故。
公子冯回宋嗣位,是为庄公,使华督为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