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将新娘迎入长青殿之后,冯伯才陆续收到各大官员不能前来赴宴的歉意回帖,帖上的理由看似千奇百怪,但其实都如出一辙:临时有急事,来不了。
不过,不来也没关系,这场婚礼不会因此冷场,他们的席位已经有人代为入座。
这些来宾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有的甚至穿着草鞋和带补丁的破衣,但俱都才德兼备,绝不是浑噩白丁。
长青殿依旧热闹喜庆非凡,人们齐齐将目光投向红色地毯铺就的长长喜道上,春风满面的新郎正牵着新娘的手,缓步走向大殿正堂。
正堂之上端坐着皇上,皇上身侧的座位依旧空着,众人都知道那是留给锦皇后的。
正台之下左右两侧分别是后宫嫔妃和众皇子公主。
他们当中大多数是极不愿意来的,但皇上一声令下,又不敢不从。
况且,与太子之间,明面上的一些东西,还是要维持的。
暮雪牵着落叶的手,在皇上跟前停了下来,一并向他行了礼。
皇上看着二人,龙颜大悦,不住地捋须点头微笑。
司仪正准备高喊“一拜天地”,忽然有人在身后大喊 “月国新帝大礼送到!”
月国新帝?
难道月耀已经登基成为月国新皇?
众人大惊,循声而望,只见一列月国使者,抬着几个红木箱子,大步走了进来。
“禀太子殿下,小人还未禀报,他们便硬闯了进来,因是月国使者,小人不敢——”一守门侍卫立马向暮雪跪下解释道。
“够了!下去!”暮雪敛了笑容,厉声道。
那侍卫叩首之后便退了下去。
月国使者首先向皇上施了礼,笑着说他们的新皇听说巫国太子今日大婚,便派使臣送来了厚礼,而且要当着新人的面一一展示贺礼。
皇上笑了笑,抬声说巫国新皇有心了,但此刻正是新人拜堂之际,能否等拜堂之后再展示?且使者们长路跋涉,必定异常辛劳,可先入席饮一杯喜茶解解乏。
领头的使者再次躬身向皇上行了一礼,面上表情异常为难,语声含着歉意道:敝使的新皇有令,一定要在拜堂之前展示礼物,否则,我等的项上人头不保啊。而且,我新皇说,看了礼物之后,也许巫国太子便不愿再拜堂了。
什么?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讶不已。
云妩她们立时紧张了起来,那月国新帝月耀她们虽未见过,却听落叶提起过,他为何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来搅和?难道非要落叶不幸福不快乐,他才甘心?
骊贵妃则弯起了嘴角,心中冷哼:公山暮雪啊,公山暮雪,看来你的敌人还真不少,而且都是劲敌,本宫今日倒是来对了,竟有这么一处好戏可看!
几位皇子看了看骊贵妃,目光难掩幸灾乐祸。
暮雪与落叶隔着薄纱盖头互相看了一眼,暮雪用坚定的眼神安慰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有夫君在。
落叶点了点头。
月国使者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若不让他们完成使命,就等于砍了人家的头,见皇上正犹豫着,骊贵妃起身,施礼完毕后,笑道:“皇上,今日是太子和太子妃大喜的日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月国使者不远万里送来厚礼,不过要求先在拜堂之前打开看看,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要求,臣妾建议就先打开看看吧”,骊贵妃对皇上说完,又将目光移向暮雪,“你说呢?老四?”
暮雪淡淡一笑:不过看看贺礼而已,又有何妨?
皇上这才点头应允了。
月国使者便一一打开红木箱子,前几个箱子里只是一些贵重的丝织品和珠宝首饰之类的,只有最后一个长长的礼盒,使者打开的时候特别小心。
众人的目光俱都盯着他的手,禁不住猜想,到底是什么贺礼,竟能够让这场婚礼毁于一旦。
使者剥掉层层包裹的绸巾之后,一副长长的画轴露了出来。
落叶的心咯噔一下,一瞬间,她便明白了月耀的用意。他这是要毁了自己的名声?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过是一副画作而已,又能奈她何?
使者将画轴展开,首先面向皇上展示,接着又轮番为四围的人一一展看。
众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见雪白的画卷之上画的正是巫国的太子妃——立在他们眼前的新娘子。
银杏树下,杏叶纷飞,娇俏的雪衣少女半依而卧,眉目含情,气质脱俗。
画作的右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吾生至爱落叶,月耀作于X年X月X日。
看到这行小字,落叶惊得险些跌倒,暮雪一把楼主了她,在她耳边温声安慰。
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
皇上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地盯着落叶。
骊贵妃忽然站起来,指着落叶对皇上道:“皇上!这婚不能结!这月国女子身份微贱也就罢了,谁知她竟水性杨花,和那月国新皇有染,我巫国断不能接受这样的破鞋!不然会成为整个青州大陆的笑话呀!说不定……她腹中怀的也是那新皇的野种!”
“放肆!贱人住口!”暮雪厉声喝道,双眸燃着烈烈怒火。
“太子!你……你竟敢和本宫如此说话,本宫好歹也是你的长辈!”骊贵妃怒道,“你自己娶个破鞋,玷污巫国皇族,还不准本宫说上几句?”
“贱人!你再敢辱我爱妻一毫,本殿下立即让你碎尸万段!”暮雪握紧拳头,冷冷逼视着骊贵妃。
“公山暮雪,有胆量你就试试!”大皇子霍地起身,将手按在了佩剑之上。
两兄弟剑拔弩张之际,皇上断喝一声:都给朕住口!朕还没死呢!
大皇子不敢再吭声,恨恨地坐下来。
皇上将目光投向落叶,厉声问道:太子妃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落叶开口,暮雪便将她护在怀中,高声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月国新皇追求本殿下的爱妻不得,就想故意毁掉她的清誉!
骊贵妃挺了挺身体,冷笑道:那这画像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可没有丝毫被迫之意。
落叶忽然掀掉盖头,着浓妆的脸,美艳却不失目中的霸气,她清声道:此画的确是月国新皇月耀所作!
众人一听,皆都吃惊地竖起了耳朵。
暮雪揽住了落叶的肩膀,用目光示意一切交给他,但落叶摇了摇头,她握了握暮雪的手,然后转身面向众人道:我在月国做人质时,为了调查一些事情,和当时的月国太子做了交易。他说刚学了画画,想用我的画像练练手,我为了让他帮忙查信息,便答应了,仅此而已,别无其它。
“可本皇子怎么听说,月国太子自小学画,画技了得,何时有练手一说?”大皇子站起来,冷笑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对于月国太子我一无所知。但当时,他的确是这么说的”,落叶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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