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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年幼,新婚夜入洞房,新娘说只要听话,我就依你

大婚当日,李府张灯结彩。

苏明璃凤冠霞帔,却不见寻常新娘的娇羞,眼波流转间似藏着万顷星河。

李承佑穿着不合身的喜服,踮脚才能碰到新娘的盖头流苏。

待宾客散尽,他攥着玉珏躲在屏风后,忽闻环佩叮咚,苏明璃已立在月洞门前,裙裾扫过满地枣生桂子,竟带起细碎冰晶。

"郎君既已跟到此处,何不近前说话?

新娘转身时,喜烛忽明忽暗,映得她眉间朱砂痣殷红似血。

李承佑刚要开口,喉间却泛起铁锈味,低头见掌心玉珏正发烫,那些蝌蚪状的纹路竟在皮肤上游走。

苏明璃忽地轻笑,广袖轻扬便卷起一阵香风。

李承佑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身处洞房,红烛化作两簇幽蓝鬼火。

新娘褪去霞帔,露出素白中衣,腰间却缠着条青鳞蛇形玉带,鳞片随呼吸翕张,隐隐有龙吟之声。

"郎君可知,你我前缘早定?

苏明璃指尖抚过玉带,那些鳞片竟如活物般亲昵缠绕。

李承佑想起昨夜异象,正要发问,却见新娘忽然欺身向前,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眉心,"只要你听话,我便依你三件事。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

李承佑分明记得今夜月明星稀,此刻却见闪电劈开云层,照亮苏明璃身后九条狐尾虚影。

他浑身血液凝固,却听新娘幽幽叹道:"痴儿,你当这玉珏从何而来?

原来百年前,云隐山有青丘狐族与蛟龙相争。

狐族圣女为护族人,以心头血封印蛟龙于寒潭,自己却化作玉珏散落人间。

苏明璃抚着心口,那里隐约透出玉色光芒:"我轮回了九世,每世都带着这半枚残玉。

直到前日,玉珏感应到另一半现世……"

李承佑突然举起发烫的右手,那些游走的纹路此刻已汇成完整图腾,与苏明璃腰间玉带竟能严丝合缝。

新娘眸中闪过惊喜,旋即又化作悲悯:"你可知,这玉珏合二为一之时,便是蛟龙脱困之日?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李府庭院中百年古槐轰然倒塌,露出地底涌动的黑水。

苏明璃一把拽过李承佑,两人撞破窗棂跃入夜空。

但见黑水翻涌间,蛟首破土而出,独角生着倒刺,双目如血月高悬。

"它竟寻着残玉气息追来了!

苏明璃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

蛟龙却似早有防备,龙尾横扫便击碎符咒。

李承佑怀中玉珏突然飞出,化作流光没入蛟龙眉心。

霎时狂风大作,苏明璃的狐尾不受控制地暴涨,九条雪白长尾在月下铺开如扇。

"抱紧我!

苏明璃将李承佑甩上背脊,足尖轻点便跃上屋檐。

蛟龙紧追不舍,所过之处瓦砾纷飞。

李承佑伏在温软的狐尾间,忽觉后颈刺痛,竟是苏明璃咬破他肌肤,将精血渡入口中:"莫要抗拒,这是你我命定的羁绊。

两人且战且退,不知不觉来到寒潭旧址。

潭水早已干涸,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锁龙钉。

蛟龙却突然发出悲鸣,李承佑怀中玉珏再度发烫,这次竟牵引着他走向潭底。

苏明璃脸色骤变:"你要做什么?

那下面是……"

话音未落,李承佑已站在锁龙阵中央。

九根玄铁钉同时震颤,他腕间浮现出与玉珏相同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爬上锁龙钉。

蛟龙突然停止攻击,巨大头颅低垂下来,眼角竟滚落血泪。

"原来如此。

苏明璃怔怔望着少年背影,"你竟是当年封印蛟龙的青丘长老转世。

这玉珏本是你我本命法器,你带着半枚轮回,我带着半枚镇守……"

李承佑此刻只觉头痛欲裂,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他看见自己白衣染血,将玉珏一分为二;看见苏明璃化作狐形,以身为祭加固封印;看见九世轮回中,他们总在成婚之夜擦肩而过……

"璃姐姐。

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当年我以半身修为铸就玉珏,却算不到你竟会带着残玉轮回。

他转身时,眉间浮现出与苏明璃如出一辙的朱砂痣,"这最后一世,换我来护你。

蛟龙突然发出震天怒吼,原来它早已被魔气侵蚀。

锁龙钉在魔气侵蚀下寸寸断裂,苏明璃的狐尾开始石化——这是强行催动本命法器的反噬。

李承佑却突然笑了,他抬手召回空中玉珏,两半残玉竟化作青红双剑。

"璃姐姐可还记得,青丘剑诀最后一式?

少年执剑而立,夜风吹起他单薄的喜服。

苏明璃望着那熟悉的剑招起手式,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这是他们第一世相遇时,她亲手教他的剑法。

双剑合璧的刹那,云隐山巅亮如白昼。

李承佑身后浮现出青丘长老的虚影,苏明璃的九尾却化作漫天狐火。

蛟龙在剑光中哀嚎,魔气被剑气绞成齑粉。

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苏明璃的狐尾已全部石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

"不!

李承佑抛下双剑接住坠落的身影。

苏明璃抚上他眉间朱砂,气若游丝:"傻孩子,我等了九世,等的不是同生……"她指尖突然亮起微光,将最后半枚残玉按进李承佑心口,"是共死啊。

残玉入体的瞬间,李承佑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苏明璃的身体却开始透明,化作点点星辉没入他体内。

远处传来晨钟,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人们发现李府废墟中坐着个少年,他怀中抱着件褪色的霞帔,心口处浮现出完整的玉珏纹路。

此后三十年,云隐山时常有樵夫看见,有个白衣少年在寒潭旧址舞剑。

剑光起时,九尾狐影与蛟龙虚影相伴相随,待朝阳升起,却又只剩漫山野菊在风中摇曳。

有人说曾见少年在月下对着虚空说话,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就像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赴约的新娘。

直到某日,山洪爆发。

少年执剑立于激流中,剑尖挑起的水珠竟凝成九尾狐形。

当最后一道山洪退去,人们发现寒潭底部多了尊石像,是个怀抱玉珏的少女,眉间朱砂与少年心口的纹路遥相呼应。

从此云隐山再无水患,而那个总在月下舞剑的少年,也再没人见过。

只有采药人偶尔会在深山听见剑鸣,伴着若有若无的狐吟。

有位云游道士曾在此处停留七日,临走时在石壁上刻下偈语:"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寒潭石壁的偈语在百年风雨中渐次斑驳,而云隐山深处却起了异变。

这日樵夫王二狗砍柴时,忽见山雾中浮出座琉璃宫殿,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声声皆似女子呜咽。

他壮着胆子近前,却见宫门匾额上“青丘幻境”四字流转着妖异紫光,刚要伸手触碰,指尖已被冰霜封住。

“痴儿,你也配叩此门?”清冷女声自雾中传来,王二狗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但见雾气翻涌间,走出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发间九枚银簪缀着星子,每走一步便有狐火在裙裾间明灭。

她指尖轻点,王二狗被封的指尖便化作青烟消散,人却不觉疼痛,只觉通体舒畅如饮甘露。

“回去告诉山下人,三日后子时,携未嫁女子红盖头至寒潭旧址。”少女说罢便化作流光没入宫门,唯余半片银簪遗落尘埃。

王二狗捧着簪子狂奔下山,待至村口时,那簪子竟在他掌心生根,化作狐尾纹路蔓延至小臂。

消息传开,青州府顿时沸腾。

有胆大的猎户带着猎犬上山,却在山腰遇见个垂髫稚童,眼瞳竟是罕见的琥珀色。

那童子哼着不知名小调,所过之处草木疯长,待猎户回神,手中弓箭已化作春泥。

更奇的是,所有靠近寒潭的生灵,眉心都会浮现出细小的朱砂印记。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寒潭遗址已聚满百姓,人人手持红绸盖头。

子时刚过,地底突然传来龙吟,九根锁龙钉旧址同时喷出青焰。

人群惊呼声中,琉璃宫殿破土而出,宫门次第洞开,露出内里星河倒悬的奇景。

“诸位既携红罗而来,当知因果轮回。”先前的月白衣少女立于宫阙之巅,袖中飞出万千银丝,将众人手中盖头尽数卷走。

盖头在夜空中交织成网,忽见西北角某块红绸无风自动,内里竟裹着个襁褓婴儿,眉心朱砂鲜红欲滴。

少女面色骤变,指尖银丝化作利刃直取那婴儿。

千钧一发之际,山道传来清越剑鸣。

众人只见白衣少年踏月而来,手中双剑青红流转,正是三十年前消失的青丘双绝。

他剑尖轻挑便震散银丝,反手将婴儿护在怀中。

“璃姐姐,你当真要斩尽轮回?”少年声音清冷,眉间朱砂却比从前更艳三分。

月白衣少女——此刻该称她为苏明璃——忽地笑出声来,九条狐尾自虚空展开,每根尾尖都凝着冰晶:“李承佑,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为情所困的傻狐狸?”

话音未落,琉璃宫突然剧烈震颤。

宫墙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竟与李承佑心口玉珏纹路如出一辙。

苏明璃脸色微变,广袖翻飞间,无数冰棱射向少年。

李承佑却不躲不闪,任由冰棱穿透肩胛,鲜血滴落处竟绽开朵朵红莲。

“你竟将本命精血炼作护心莲!”苏明璃瞳孔骤缩,狐尾不受控制地缠上少年脖颈,却在触及他心口玉珏时猛然缩回。

李承佑怀中婴儿突然啼哭,眉心朱砂化作流光没入他体内,双剑顿时发出龙吟凤鸣。

“这孩子是蛟龙转世。”李承佑将婴儿递给惊呆的村民,剑锋却始终指向苏明璃,“当年你以半身修为助我镇魔,却不知魔气早已侵蚀你的神魂。

这三十年,你建这幻境收集处子元阴,为的就是炼化蛟龙魔胎吧?”

苏明璃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震得群山落石:“好个青丘长老!

当年你封印蛟龙时,可曾想过那些被波及的妖族?

我族三百子弟尽数化作石像,如今我不过是要用蛟龙魔气重塑他们的魂魄!”她广袖一挥,琉璃宫顿时化作血海,海中浮起无数狐族石像,皆面朝少年方向垂泪。

李承佑剑尖轻颤,青红剑气在身前结成太极图。

他忽然想起某个雪夜,苏明璃曾抱着只受伤的雪狐跪在寒潭边,发间银簪映着月光:“它们何辜?

这世间弱肉强食,难道就无半分慈悲?”那时的她眼中有星河璀璨,而今却只剩血色漩涡。

“璃姐姐可还记得,青丘剑诀第七式名为‘众生相’?”少年突然并指划过剑身,双剑顿时化作万千光点。

苏明璃冷笑:“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那些光点竟凝成三百狐族虚影,每道虚影手中都捧着半枚玉珏。

“你竟用本命精血温养他们的残魂!”苏明璃的狐尾寸寸碎裂,化作星尘消散。

李承佑却呕出大口鲜血,心口玉珏浮现裂痕:“当年我分魂镇魔时,便知有此一劫。

这三百玉珏残片,是我用三十年光阴从轮回中寻回的。”

血海突然沸腾,蛟龙魔影破水而出。

它独角已生双枝,显然魔气即将大成。

苏明璃突然扑向魔影,九尾瞬间化作锁链将其缠住:“快动手!

用双剑刺我天灵!”李承佑却收剑入鞘,反而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

“你疯了?

这是要神魂俱灭!”苏明璃惊怒交加,却发现自己的法力正顺着锁链流入少年体内。

李承佑眉间朱砂已化作赤金,他轻抚她鬓边乱发,就像当年新婚夜替她摘下凤冠时那般温柔:“璃姐姐,我说过要护你周全,自是要护你生生世世。”

符咒成型的刹那,云隐山巅亮如白昼。

李承佑身后浮现出巨大的青丘长老虚影,与苏明璃的九尾狐影交缠着冲向蛟龙。

魔影在双魂冲击下发出哀嚎,山体开始崩塌。

村民们抱着婴儿四散奔逃时,忽见少年与少女相拥着坠向血海,双剑却化作流光钉入大地,将崩塌的山势生生稳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寒潭遗址只剩两尊紧紧相拥的石像。

男像眉间赤金朱砂与女像心口玉珏纹路遥相呼应,石像脚下生着株并蒂莲,一青一红两朵莲花在风中轻颤,花瓣上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

百年后,有游方道士途径此地,在石像前发现个昏迷的婴孩。

那孩子左手握着半枚玉珏,右手攥着根银簪,眉心朱砂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道士正要施救,忽闻山雾中传来环佩叮咚,抬眼只见月白衣少女抱着个白衣少年踏雾而来,少年腰间双剑青红流转,与婴孩手中玉珏产生共鸣。

“又到轮回之期了。”少女将婴孩轻轻放在道士怀中,指尖银丝已化作襁褓。

她转身时,九尾虚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每根尾尖都系着枚玉珏。

白衣少年执剑相随,剑穗上的红莲在风中绽开,露珠坠地时,竟开出满山红梅。

道士抱着婴孩追出三里,却见云雾深处有琉璃宫阙隐现。

宫门前站着对璧人,女子正在替男子整理衣襟,男子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这一世,我们不做神仙可好?”女子怔了怔,旋即笑靥如花:“那便做个平凡夫妻,你耕田来我织布。”

话音未落,整座云隐山突然百花齐放。

山脚下李家村遗址处,有对年轻夫妇正在盖新房。

妇人发间银簪与丈夫腰间玉珏不时发出微光,引得路过货郎驻足观看。

货郎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只见新郎官正将新娘子背过火盆,新娘子红盖头下隐约露出半截狐尾刺绣。

这日黄昏,有采药人在后山发现块奇异青石。

石上天然生成幅双剑交缠图,剑柄处各嵌半枚玉珏。

更奇的是,每当月圆之夜,青石便会渗出甘露,饮之可解百毒。

消息传开后,无数人前来朝拜,却无人知晓,石缝中藏着根褪色的红绸,绸上绣着并蒂莲,莲心处各点着滴朱砂。

直到某日,个云游书生在石前醉倒。

朦胧间见白衣少年与月白衣少女携手而来,少女手中捧着个襁褓,襁褓中婴孩眉心朱砂与少年心口纹路如出一辙。

书生正要发问,却见少女忽然转身,指尖银丝缠住他欲言又止的嘴:“嘘——你看那对鸳鸯,又在莲池戏水了。”

书生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满池红莲无风自动,两尾游鱼忽地跃出水面,鱼尾竟化作人形模样。

待他揉眼再看,池中依旧是寻常锦鲤,唯余片沾着露水的莲瓣,轻轻落在青石剑痕之上。

云隐山青石剑痕的露水,在第七个朔月之夜凝成了血珠。

采药人阿柒撞见这异象时,正蹲在石缝间挖百年老参。

他手中药锄突然被无形之力震飞,定睛望去,青石表面竟渗出细密血丝,沿着双剑交缠的纹路蜿蜒成河。

更骇人的是,血河尽头浮出半截青玉簪,簪头星纹与石上玉珏缺口严丝合缝。

“这是……苏仙子的发簪?”阿柒颤抖着伸手去拾,指尖刚触到玉簪,便觉体内气血翻涌。

他踉跄后退时,撞翻了背篓里的药草,却见那些枯叶落地竟化作赤色狐毛,随风飘向山巅琉璃宫的方位。

与此同时,青州府最负盛名的天机阁内,玄机子道长手中的龟甲突然炸裂。

三枚铜钱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状,却见贪狼星位裂开道黑痕。“祸起东南,双星噬月……”老道话音未落,供桌上的寻龙尺已调转方向,直指云隐山方向。

山脚下茶寮里,背着古剑的少年将茶盏重重顿在桌上。

他右眼瞳孔泛着妖异的青金色,左脸却有道狰狞疤痕自耳际蔓延至嘴角。“青丘剑诀的气息……”少年喃喃自语,腰间双剑突然发出龙吟凤鸣,震得茶寮梁柱簌簌落灰。

这日黄昏,阿柒的尸体在青石旁被发现。

他双目圆睁,七窍渗出冰晶,怀中却紧紧抱着那支玉簪。

更诡异的是,他掌心纹路竟与青石剑痕完全重合,仿佛有人用烙铁将石纹拓在了他皮肉之上。

“难怪那采药人死状与古籍记载的祭品一般无二……”玄机子正要召集弟子,却见供桌上的寻龙尺突然爆开。

碎屑中浮现出半幅星图,指向的竟是云隐山巅那座消失三十年的琉璃宫。

是夜,背着古剑的少年踏月上山。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朵朵青莲,莲心却渗出黑血。

当琉璃宫的轮廓出现在雾霭中时,少年右眼的青金色突然暴涨,照亮了宫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竟是用狐血混合着蛟龙涎写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芒。

“何方宵小,敢擅闯青丘禁地!”清叱声自宫阙传来,九道银丝破空而至。

少年不闪不避,任由银丝缠住脖颈。

却在银丝收紧的刹那,他左脸疤痕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炽热的剑气。

剑气所过之处,银丝寸寸断裂,化作漫天星屑。

宫门轰然洞开,月白衣少女缓步而出。

她发间九枚银簪已化作冰锥,每根冰锥都映着少年扭曲的面容。“李承佑,你竟敢带着蛟龙魔气闯我幻境!”少女指尖凝出冰棱,却在看清少年面容时微微一颤——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眉心朱砂依旧鲜艳如初。

“璃姐姐好记性。”少年突然笑了,他抬手撕开左脸疤痕,露出底下完美无瑕的肌肤。

但见一道剑痕自额角贯穿至下颌,伤口处翻卷着青红二色筋脉,宛如活物在皮下游走,“三十年前你用双剑刺我天灵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这蛟龙魔气会与我神魂交融?”

苏明璃的冰棱在掌心碎成齑粉。

她忽然想起某个雪夜,重伤的少年曾将半枚玉珏按进她心口:“若我神魂俱灭,这玉珏能保你轮回不散。”那时的他浑身浴血,却笑得比漫天飞雪还要干净。

而今他眼中只剩癫狂,周身魔气翻涌如实质,将琉璃宫的琉璃瓦都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你当真要与我兵戎相见?”苏明璃广袖轻扬,九尾狐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少年却突然并指划过眉心,赤金朱砂化作流光没入双剑。

剑气暴涨的瞬间,整座云隐山都开始震颤,山体裂缝中涌出黑水,黑水中浮起无数白骨,每具白骨眉心都嵌着半枚玉珏。

“看看你造的孽!”少年剑锋直指那些白骨,“你以双生咒复活狐族,却不知这咒术要吞噬方圆百里的生魂!

这些村民何辜?

那些樵夫猎户何辜?”他每说一句,剑气便强盛三分,到最后竟将琉璃宫的穹顶都劈开道裂缝。

苏明璃的狐尾突然缠住少年剑身,冰晶顺着剑脊急速蔓延。

她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却冷得像万年玄冰:“那你可知,每次轮回重启,你的神魂就会残缺一分?

这三十年我收集生魂,为的就是在你彻底魔化前,用双生咒将你我魂魄锁死!”

少年剑势骤停,冰晶已蔓延至他肘部。

他怔怔望着少女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忽然想起某个被遗忘的细节——每次轮回重启,他都会在子夜时分听见锁链拖拽声,而苏明璃的九尾总有一根颜色比其他暗淡。

“原来你……”少年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突然塌陷。

无数白骨手爪自地底伸出,抓住他脚踝往黑水中拖拽。

苏明璃的狐尾却在这时化作锁链,将他从骨爪中拽出。

两人在半空交错而过时,少年看见她心口玉珏纹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裂痕。

“住手!

你会魂飞魄散的!”少年突然调转剑锋,青红剑气斩向自己天灵。

苏明璃惊呼着扑来,九尾却尽数被剑气绞碎。

她重重摔在琉璃瓦上,吐出的鲜血里混着冰晶:“蠢货!

你若自毁神魂,这蛟龙魔气就会彻底失控!”

话音未落,整座云隐山突然发出龙吟。

山体裂缝中的黑水汇聚成蛟龙虚影,独角上站着个黑袍人。

那人脸上蒙着雾气,手中却捧着个襁褓——正是三日前阿柒发现的婴孩,此刻婴孩眉心朱砂已化作漆黑漩涡。

“多谢二位替我温养魔胎。”黑袍人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抬手间,那些白骨突然重组,化作百丈高的骨龙。

骨龙每踏出一步,地面就绽开朵朵黑莲,莲心飞出的却是苏明璃的狐毛。

少年瞳孔骤缩——他认得这术法。

三十年前封印蛟龙时,那魔头最后使的就是这招“万魂噬心”。

可当时他分明已将魔头元神打散,怎会……

“你以为当年封印的真是蛟龙?”苏明璃突然笑出声来,她挣扎着站起,断尾处涌出的却是金红色血液,“那不过是魔头的一缕分魂!

真正的魔头,一直寄生在你的神魂深处!”

少年如遭雷击,手中双剑差点脱手。

他忽然想起每次轮回重启时,心口总会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想起那些突然消失的记忆片段;想起苏明璃每次看向他时,眼中隐藏的悲悯与决绝。

“原来如此……”少年突然并指划过双剑,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这些咒文与青石剑痕如出一辙,却在出现的瞬间开始吞噬他的血肉。

苏明璃惊呼着扑来,却被剑气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宫墙上。

“你要做什么?

!”她挣扎着爬起,却见少年眉心朱砂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魔纹。

少年却笑了,他抬手将双剑刺入自己心口,剑锋穿透身体的刹那,整座云隐山都亮了起来。

“璃姐姐,你说得对。”少年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却化作万千光点,“我护不住你生生世世,但至少能护住这一世的你……”光点汇聚成洪流,将黑袍人与骨龙尽数吞没。

苏明璃扑到光流边缘时,只抓住片带血的衣角,衣角上绣着半朵并蒂莲。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琉璃宫已化作废墟。

苏明璃跪坐在满地琉璃碎片中,怀中抱着那个婴孩。

孩子眉心的黑漩涡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赤金朱砂。

她忽然听见瓦砾下传来微弱的剑鸣,刨开碎石后,发现双剑已锈迹斑斑,剑柄处却各嵌着半枚玉珏。

“你终究还是留下了这个……”苏明璃将玉珏按进婴孩心口,两枚残玉突然发出清鸣。

婴孩咯咯笑着抓住她一缕发丝,眉眼间竟与李承佑有七分相似。

远处传来晨钟,惊起满山白鹭,苏明璃抱着孩子走向朝阳,发间不知何时又生出了九条狐尾,只是这次每根尾尖都系着柄小剑。

七日后,有个游方郎中路过云隐山脚。

他看见个抱着婴孩的月白衣女子在溪边浣衣,女子发间银簪刻着青丘图腾,却总在转身时露出半截剑穗。

郎中正要上前搭话,却见女子忽然并指成剑,溪水竟逆流而上,在半空凝成行小字:“红尘炼心,剑斩千劫。”

字迹消散的刹那,婴孩忽然咯咯笑起来。

他伸出小手抓向虚空,指尖竟凝出朵青红相间的剑莲。

女子笑着拍开他的手,眼角朱砂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

而此刻天机阁的观星台上,玄机子道长手中的寻龙尺突然转向东南,尺身浮现出完整的星图——贪狼星位上,并蒂莲的纹路正在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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